如果时间机器发明出来了,相信很多人都想回到盛唐去看看。但什么人去最合适呢?广东人。因为粤语和唐朝人说的话很像,不会语言不通。
字形在不断变化,字音也没闲着,也在发展变化。古音不同于今音。比如,张九龄的《感遇其一》后两句:“谁知林栖者,闻风坐相悦。草木本无心,何求美人折?”我们今天用普通话念起来,“悦”和“折”并不押韵,但在唐朝,他们押的都是入声韵。而粤语中就有大量的入声字音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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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种古今异音的例子还有《敕勒歌》:“敕勒川,阴山下。天似穹庐,笼盖四野。”上学时老师要求把“野”念成“哑”这个音,这样就押韵了。
有老师教授读音当然便利,可大部分时候,文化的传播是靠书籍这位无声的老师。那么,古时候读者看书时,没有汉语拼音标注,又没有老师可问,怎么能知道这个字如何念呢?
西方的拼音文字,如英语,本身就表示音素,只要认识字母就可以拼读。汉字是一种表意体系的文字,它本身不表示音素。所以,识字教育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文化人打小必须闯过的一个重要关口。为了识字,为了有效地阅读前人的文献,给汉字注音就成为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,也是一门学问。注音方法主要有以下三种。
汉代以前,人们给汉字注音采取譬况描述的方法,即描述发音时有关发音器官的动作及发音部位的状态,如“急气”“缓气”“急舌”“笼口”。唐代学者张守节说的“比方为音”,就是这个意思。
由于当时对人体发音器官的解剖分析还很不精细准确,对发音方法的理解也还处于朦胧状态,所以这种譬况和描述也就受到极大的限制。后来的人看了这种注音,往往不得要领,很难准确地将汉字的读音拼出来。比如,莒这个字怎么念?春秋时期,齐国大臣东郭牙对齐桓公说:“口开而不阖,是言莒也。”但张着嘴不闭,能发出的音多了,怎么就能知道说的是莒呢?
后来就推出了直音法,就是用同音字或者近音字来注音。古籍里凡是说“读若”“读为”“某音某”的,就是指这个方法。比如“饰读若式”“傅音附”。此法弊端显而易见,一来不是每个字都有同音字,二来有的同音字比要注音的那个字更加生僻难念。
所以,大概在东汉后期(2世纪),人们又发明了反切法,就是用两个字来拼读一个字。每一个汉字的字音一般都可以分为声、韵、调三部分,或者叫声母、韵母、声调。反切法的基本原理是,取前一个字的声母和后一个字的韵母(包括声调),合并起来读。比如,“东,德红切”,用“德”字的声母合上“红”字的韵母一起拼,就能拼读出“东”这个音。
自从有了反切法,全部汉字的注音就成为可能,各种韵书才得以出现,中国的音韵学才能一代比一代缜密地发展下去。而其他省份的人,不会粤语,若要穿越到唐朝,不也得靠反切法才能与唐人交流?所以,反切法才真可称得上穿越必备宝典。
小贴士
音韵学著作大多难读,不容易写得通俗易懂。这方面的著作可以参看唐作藩《音韵学教程》、王力《汉语音韵学》、董同龢(hé)《汉语音韵学》。其实读不通音韵学也没关系(我会说我上学时音韵学学得稀烂吗),对于古籍阅读影响不大,作为背景知识,了解一二也就够了。
文章来源:人民日报出版社《古籍原来这么好看》编辑:刘雨萱校对:崔晨审核:霍伟民